孙立鹏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所长助理

美国东部时间8月1日，国际评级机构惠誉下调美国长期外币发行人违约评级，从AAA下调至AA+。惠誉也成为继2011年标普之后，第二家取消美国AAA信用评级的主要国际评级机构。戏谑的是，就在美国政府刚刚鼓吹“拜登经济学”巨大贡献、经济精英吹捧美国强劲增长的话音未落，惠誉就给美国浇下一盆冷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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惠誉撕下拜登政府“遮羞布”、直指美国经济问题本质的做法，不仅引发美国资本市场动荡，而且触碰了美国官方的敏感神经，招致其疯狂回击。白宫新闻秘书皮埃尔说：“在拜登总统实现了世界主要经济体中最强劲的复苏之际，下调美国评级是不符合现实的。”美国财长耶伦称：“强烈不同意惠誉的决定，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。”

一家商业机构的分析预测，就引发美国官方如此强烈反应，恰恰说明惠誉的行动戳了美国吹捧者们的“气管”。从惠誉的声明全文中可以看出，调降美国信用评级源于四大理由：一是债务高企。惠誉预测，2025年美国联邦债务总额占GDP的比重高达118.4%，远高于39.3%的“AAA”评级中位数；二是政治僵局。虽然美国两党围绕提高债务上限的政治争吵暂时缓解，但潜在美债违约风险以及联邦政府财政治理能力差，正引发投资者越来越大的忧虑；三是中期财政挑战。未来10年美利息支出成本飙升、人口老龄化等社会负担加重，社会保障基金和医疗保险信托基金存在耗尽风险，使美国更加入不敷出；四是经济表现。在货币政策紧缩、财政支出空间不足背景下，美国经济会更加艰难。

惠誉分析较为客观，美国经济表现看似亮丽，实则外强中干，危机四起。主要有四大风险：

美国债务与美元信用风险。惠誉已经给市场投资者释放了美国债务风险上升的强烈信号。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（CBO）预测，2033年，美国债务总额将飙升至52.35万亿美元。伴随美债务融资模式越来越难以维继，美债市场将遭受严重冲击。在美国联邦基金利率高企背景下，美国中长期国债收益率处于2008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区间，投资者对美国国债的信心正下降。

尤其是，拜登政府为获得政绩、刺激经济、对华竞争，接连推出数万亿美元的“大手笔”政府支出政策，而又通过美联储直接持有大量美国长期债务的形式，实行债务货币化。CBO预计，2033年，美联储直接持有美债的规模仍高达7.5万亿美元。这种美国花钱、让全世界埋单的做法削弱的是美元信用本位的根基。仅5月中英日三国纷纷加大抛售美债力度，全球投资者对美国“嚣张货币特权”的不满正在加速累积。惠誉做法或引发“破窗效应”，导致其他评级机构调降美国主权信用评级，削弱美债市场和美元吸引力。

金融危机只是时间问题。从国债市场看，在美联储持续加息，联邦基金利率高达5.5%的背景下，美国金融环境进一步紧缩，国债市场长短期利率倒挂充分预示着潜在金融风险。从银行业看，7月，美国西太平洋合众银行为避免倒闭宣布将与加州银行合并，堪萨斯州的三州银行因资不抵债被其所在州的监管机构勒令关闭。美国中小银行业危机难言结束。特别是一些抗风险能力更低的美国“影子银行”将面临的可能是一场随时爆发的危机。

从商业地产看，价格持续暴跌或引发更大金融连锁反应，毕竟中小银行最主要经营资产是商业地产贷款。在美联储超发基础货币、吹大金融泡沫、鲍威尔急速加息的背景下，惠誉调降评级将进一步加剧美国金融市场的波动，甚至引发金融脆弱性，加速下一场金融危机的到来。

美国经济衰退是大概率事件。美国经济表现一、二季度看似亮眼，但支撑经济增长的消费和进出口表现不佳，仅靠装备投资拉动的增长难以维继，美国经济复苏缺乏真正的动力。尤其是，惠誉调降美国信用评级，将导致美国借债成本上升，挤压财政政策空间。而为控制通胀，美联储货币政策难以短期转向，美国经济增长的政策支撑也不乐观。据惠誉预测，信贷条件收紧、商业投资疲软以及消费放缓，将使美国经济在 2023 年第四季度和 2024 年第一季度陷入衰退。

“同舟共济”或难再上演。当前，美国拉拢盟友联合对中国进行经济围堵和战略打压，造成的最直接冲击是使国际秩序碎片化，全球经济治理严重匮乏。

如果美国再发生类似2008年的金融危机，全球主要经济体同舟共济、携手应对危机的可能性正在前所未有地降低。面对惠誉等评级机构警告，各国考虑最多的是如何避险、扫好门前雪，而非急于飞蛾扑火、挽救美国。在可预见的下一场金融危机，美国必然变得更加孤立无援。

因此，惠誉此举反映出全球市场对美国经济金融表现的信心走弱，对联邦政府肆意挥霍货币特

编审：唐华 郭素萍 张艳玲